当晚皇帝仍按约定,要歇在贵妃宫。
傍晚他来时,孙贵妃穿一件半旧的梅红色洒线绣鸾凤百子戏夹衣,倚坐在榻上,朱橚在榻前侍奉她喝药。皇帝见儿子如此孝顺,心情转好,稍早的怒气略有平复。
贵妃将药饮尽,朱橚又捧上一碟剔好核的蜜枣。
贵妃吃过蜜枣,又接了他的茶漱口,微笑道:“歇歇去吧。”
朱橚告退,皇帝上前,坐在她榻沿,抬手将她鬓边被虚汗打湿的几缕头发抹上去,柔声问道:“今日可好些了?”
贵妃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帝的手顺着她面颊滑落,指腹恋恋不舍,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叹道:“虽说是老毛病,这回怎么眼见着就瘦了。明儿叫徐兴祖会同司膳、司药女官拟个单子来,好生给你滋补滋补。”
贵妃道:“陛下的心意妾心领了。只是皇后娘娘尚且亲自烹饪,轻易不劳动光禄寺和尚食局,妾的膳食怎可兴师动众越过皇后去?于礼法不合。”
皇帝道:“你就是太死守规矩……你现在病着,非常时期该有非常之法,况且皇后不是爱计较的人。这事儿是朕准的,六宫其他嫔妃也不敢说什么。”
“是。谢皇上疼我。”贵妃便没再推辞。
“当年兵荒马乱的,给你添置不了好衣裳,就这套衫裤还算拿得出手。现在富有四海,你却又翻出这件来穿。”皇帝揽贵妃在怀里,温香软玉,虽然意有所动,但怜惜她身子病弱,便自行忍耐。
“现在的衣裳料子再好,皇上随手赏出去,谁都有份。唯独这件,只有妾有。”贵妃说完,急急忙忙加了一句:“妾不是犯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