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胡惟庸下毒的举动本身是否出自皇帝的授意……他没有答案。
他当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又实在看不透皇帝的心,不敢说皇帝一定不会动杀他的念头;可若要他认定皇帝确实想杀他……那他还怎么再做他的臣、做他的股肱?
更何况,多思无益。
如果有一天,老朱要他死,他难道还能选择不死么?
不过若真到了那天,他宁愿老朱是明晃晃地赐毒酒、赐白绫、赐刀斧,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两人从此兄弟缘尽,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取走自己这条性命能让老朱安心……那便让他取。到时候是恩是怨,就此勾销,我徐达也算报答他这一世知遇之恩,从此两不相欠了。
徐达这番五味杂陈的思绪在心中搅作一团,始终煎熬。这种复杂的感受他无法对夫人倾诉。
或许老朱反而是能猜到的。
但他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还是选在夜深人静时,尽可能稳妥地向夫人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谢夫人向来是烈火浇油、不依不饶的性子,这一次,却并未暴怒发作,而是双手捂面,埋头在他怀里,低声泣道:“我知道我行事不稳当,又说话没遮拦,这些年给你惹了不少祸。若这次真的是替你挡灾,死了,我心甘情愿。既然侥幸没死,已经是幸事,没有再去大闹、给你闯祸的道理。你说不追究胡惟庸,那便不追究。”
徐达松了口气,又是心疼,又是伤感地将夫人揽一揽。待要出言安抚,却听见夫人在他耳边轻轻啜泣道:“可是官人,咱们若是要这样整天担惊受怕地过日子,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明明这江山少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