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们一条生路罢!”
“他们怎么能跟你一样!他们怎么跟你比!”
“确实不同,”皇后道:“臣妾曾对皇上说过,‘夫妇相保易,君臣相保难’。当时皇上听了,也曾点头称是。事到临头,还劝皇上想起这句话,想起大臣们曾经的好——李善长,你二十七那年他来投奔,当时他四十一岁,比你年长,却恭恭敬敬为你效劳,一点儿都不傲慢神气,他为你殚精竭虑,你登基后也说了,打江山他功劳比老徐还要大,他之于你,就是汉高祖的萧何。陆仲亨,从小没了爹娘,长大逃难又跟兄弟走散,当年你救下他时,他十七岁,抱着一小袋麦子躲在草堆里,生怕被贼兵杀了。虽然没收作干儿子,你整天叫他来咱们营帐,跟保儿阿英他们一道吃饭,也跟干儿子差不多。他虽然憨了点,但知道我腰疼,就四处寻枣木、找木匠,打了把合用的小杌子来,让我坐着省些力,比亲儿子还贴心,后来又练出武艺,跟着你,卖命冲锋陷阵……”
君臣间曾有过的点滴温情,在皇后的言语间,随坤宁宫地龙的热度慢慢从皇帝脚掌传上身躯。
“留着吧,重八。人生几十年,谁没有一时糊涂的时候,只要没实打实跟着胡惟庸谋反,就再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咱们以德服人。”皇后牵着他的衣摆,恳切道。
皇帝原本就没想按胡惟庸的名单尽杀——若真如此,他岂不反倒成了胡惟庸手里一把刀——但皇后说到这里,他心想,不如就多饶几个。
于是他说道:“他们都该来拜一拜你,你是救命的活菩萨。”说着,扶她的手用了些力,将她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