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午夜已过,肆虐了半宿的大雪却依旧没有收势,纸片大的雪顺着楼宇间的缝隙密密扎下来,再无声填满大街小巷的缝隙。
安平城上回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十几年前,以至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电力抢修折腾到这会儿还没结束。
城市陷入了一眼望不着边的黑暗里,倒让暴雪中的君威大厦在这片茫然中显得格外耀眼。
一点刚过,没有半点睡意的郑执领着属下齐刷刷站在大厅那台双门电梯前,精神抖擞地盯着里面猛瞧,在他手里,握着把强电力的手电筒,手腕粗的光柱顺着手举的方向一路向上,一直落进了原本黑漆漆的轿厢顶上。
邢霏蹲在轿厢上,眼瞧着那光停在自己半手远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下面的人都在期盼他们能在这黑咕隆咚的地界搜罗出点关键线索,她也知道那期盼是给傅绍言的,不是给她的。
所以哪怕他们中隔着一层钢板,邢霏还是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傅绍言说了,人员流动会影响轿顶的痕迹轨迹,所以她这个许多人眼里的“关系户”就真凭着傅绍言的关系留在了这个“第一现场”。
“邢霏。”
出神的工夫,身边忙了半天的傅绍言突然开口喊她。她闷嗯了一声,抬起头,没等来他的吩咐,反倒先等来一只手。
那是只格外好看的手,细长的指头小小的骨节,穿过跟前那道光一路伸到她嘴巴前面。
“喘气。”他说。
见她还是抱着膝盖一动不动,他又说:“那人的行动轨迹看得差不多了,可以喘气了。”总不能为了不影响他勘察现场就一直不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