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有时会觉得,她并不了解自己。
要说自己是个坏人吧,她从未有过主动的害人之心,可若说自己是好人,她也偶尔会诧异于自身的凉薄。
事情是从月界屠戮开始的。作为一场惨案的亲历者,她本应恐惧,彷徨,留下漫长的阴影,有更多像正常人一样的反应,就连馆主在最初一段时日也对她呵护有加,试图安抚一颗脆弱敏感的心。然而,如果让她说真心话,除了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对那泼天的鲜血和哀鸣,她实际上是无动于衷的。
再到各界联合围剿日界,她关切战果,却依旧心硬如铁。那些流传在市井闲谈间的惨烈,无法令她感应到一条条鲜活生命的热度,仅仅是一串串数字堆砌起的冰冷。有时她甚至会冷漠的想着,现在这些人死得越多,自己活到最后的几率也就越大,实在不是坏事。
这些徘徊在良心深处的疑窦,她从未敢向任何人倾诉,她怕会引来旁人的异样眼光,只能一边用柔美的笑容掩盖静水之下的暗涌,一边学着与那些潜生滋长的恶意共存。
作为爱琴之人,对一架样式精美,却被长期闲置在馆内,无人弹奏的瑶琴,沈世韵自然也曾心生好奇。馆主告诉她,此琴名为“恋心琴”,相传此琴有灵,唯心中有挚爱之人,才会为爱而演奏出美妙的音乐,旁人都不可能将它弹出任何声音。
正因为这种神奇的特性,恋心琴已经成为了馆内的一道风景,经常会有人过来尝试弹奏,又失望离去。馆主还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考虑设置一个专有的收费项目了。
沈世韵不信邪,也不信自己,她尝试着轻抚琴弦,纤指在洁白的琴弦间跳跃,带来丝丝寒凉的触感,仿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