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生扔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摆摆手走了,梁壬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不等多想也自去忙了。
营帐内,薛先生得知两个小子都去写遗书了,微怔一瞬没忍住低声笑了。
“少年意气可比骄阳之烈,年少轻狂可抵冷月光辉。”
“有志气是好事儿,不枉我一路将人带来。”
江遇白已经醒了,正背靠着柜子坐在地上,逐字逐句地看薛先生带来的家书。
说是家书,其实不如说是老王爷这一年多来每日自己亲笔记下的起居录,剩下的全是不曾对江遇白提起过的话。
满满当当的一箱子,薛先生一页纸角没磕碰着半点,全都带了过来。
江遇白赤红着眼从第一本开始翻看,直到夜深三更,也就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
薛先生剪去一截烛芯又点燃了几根蜡烛,等江遇白看完最后一册才在江遇白的身边坐了下来。
江遇白竭力控制住发抖的手,反复张嘴后一字一顿地说:“早在我去西北之前,父王的病就很严重了,是吗?”
薛先生面上仍是带着浅笑,自眼底深处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了无人可知的涩意。
“是。”
“王爷这些年本就是在强撑心力,日日耗的都是寿数,大巫师早在五年前那就曾直言,王爷如此恐是寿数不长,难待来日,但……”
薛先生苦笑道:“但王爷说,遇白已经长大了,纵是数着日子等死也甘之如饴。”
江遇白浑身失控地颤抖,死死地攥着手中册子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