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本是一片忠心,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只得转身退下,忍不住背过脸吐吐舌头自我解嘲。
镜静来服侍他更衣。
李祺下意识地说道“使不得”。气场上压伏她是一回事,真让她来亲手伺候他,又是另一回事。这屋里的婢女都是镜静从宫里带出来,当着这些人的面支使皇帝的女儿给他更衣,他还没有这个胆。
镜静笑着推开他阻拦的手,说句“无妨”。
就算是李祺自己家的妹妹,国公之女,恐怕都不懂怎么帮人穿衣服,深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公主,服侍人更衣,竟有模有样。
李祺不免暗暗惊愕。
她竟是诚心要做好一个普通妻子么?
更衣毕,李祺对她作个揖:“劳动公主大驾,臣失礼了。”
镜静笑一笑走开,再由婢女服侍着为自己换上燕居冠服。
行见舅姑礼。李善长嫡妻已故,故镜静只需见过公公即可。
韩国公府中,李善长坐在正堂中央,房间东侧摆一张桌案,上面放着枣栗盘。
礼官引驸马公主至拜位,驸马在东,公主在西,对李善长两拜。李家婢女举枣栗盘至李善长面前,镜静一路跟随上前,再退回原位,与李祺再向公爹两拜,婢女撤走枣栗案,礼毕,李善长起身离开。
镜静在父亲面前神情恭顺,进退合宜,李祺都看在眼里。
他像个刺猬,慢慢放倒身上的刺。
又行见尊长礼。李善长之弟、太仆寺丞李存义入座,坐在正堂之东,面向西。公主驸马面东而立,四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