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定计划回师,不可拖延。”邓愈躺在床上说道。他嗓音粗哑空洞,像大漠风起,满地走沙。他今年四十一岁,正值壮年,春秋鼎盛,又身板魁梧健硕,没想到这病来如山倒,一两日功夫便让他浑身乏力起不来床,被迫叫诸将至他病榻前议事。
“国公病着,不如稍作歇息,将士们也喘口气。”冯诚在旁劝道。
邓愈笑着摇摇头:“不行啊。陛下要担心。”
冯诚道:“吐蕃残部已被我军打得七零八落,只剩苟延残喘,绝无反扑之力。此前战报中已然写明,只需再向陛下上表,禀明国公病情……”
这孩子还太嫩。邓愈一听他开口,便笑着别过眼,去看沐英。他与沐英视线相触,便各自了然。沐英毕竟年纪大些,兼之身份敏感,自幼乖觉,比冯诚这愣头青更懂得君臣间的弯弯绕绕。
皇帝现在担心的,当然不是前线,前线敌人早已不成气候。大明军队的战力,皇帝还是信得过。
皇帝现在担心的,是邓愈。
这次西征,他们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敌人溃逃后继续长途追袭,直追到昆仑山,为巩固战果,撤兵路上,又沿途搜索,清除余孽。如此,回京的前半段路走得已经比通常行军要慢些。
虽然已上表将这一节情况向皇帝说明,但邓愈还是希望能在后半段加紧步程,最终能按时率诸将带兵回到应天,及时将兵权交回,否则多拖一日,皇帝都要多生出许多疑虑。
君臣之间,最怕一个“疑”字。
沐英道:“国公放心,末将等愿为国公分忧,严格督军,确保大军不会延误行程。只是行军路上,旅途颠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