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地别。
婚期临近,他才意识到,从前卓夷很少说起家人。父亲、生母、继母、妹妹,她都几乎没有提起过。而婚后三年多的时间里自己竟然也一直没问。
三年多,只有短短的三年多。
自从前年卓夷走了,他喝着酒,将两人之间的旧事拿出来反复咀嚼,仔仔细细,咀嚼来咀嚼去,他反倒越来越看不懂这位曾经的枕边人。
三年多,足以让他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生活习惯,每一种能把她气得摔东西的举动,然而他却很少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在他面前,没有苦恼。只有愉快,生气,陶醉,还有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嫌弃。
世间皆苦,她绝不是没有苦恼,而是有苦恼,却从来没有告诉他。
她的苦恼,想必都说给了跟她更贴心的人。譬如徐氏。
而他,恐怕还远远在她心门的外头。
日子久了,疑虑累积,像瓜蔓疯狂滋长,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男欢女爱,当然有,有很多。她炽烈地吻他,把他压在身下吻他,纤细而有力的胳膊箍紧他,凤仙花染的红指甲掐着他的背。
可他又总觉得她不爱。
若说卓夷自始至终不爱他,他绝不相信,可他现在茫茫然找不到任何让自己安心的证据。
好像她活着时两人的日常,就是有意无意招惹对方生气,然后无缘无故地和好,好得想要把彼此吃掉。
她总爱吃醋,吃醋该是证据吧?
但一想起她临终不肯相见,好像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