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卫军三千七百四十八人,另有文武官、工匠、杂役人等,浩浩荡荡的队伍,秦王管理得井井有条——毕竟过去在凤阳练兵不是白练的。
只是路上时时从风沙里听见笛声,吹的是《阳关三叠》。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有人一路相送。
别人猜不到是送谁,他却知道送的是邓氏。
“想随他走,就走吧。”二人相对、左右无人时,秦王说道。
他对次妃的事不怎么上心,出此一言,不过是为了践行当初的承诺。
但或许是因为观音奴给他心里挖了一个空洞,加上此刻他万里就藩,离愁萧索,竟然隐隐有些盼着她留下。
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他不想多一个人弃他而去。
回首二十余年,好像谁都没有选过他。
父皇把太子之位理所当然地给了大哥;母后对哪个儿子都很好;大哥的心思捉摸不透;弟弟们唯大哥马首是瞻,连同母所出的老三也是如此;而妻子……妻子在国仇家恨之中,没有选他。
毓灵轻声道:“不了。多谢殿下垂怜。”
他不问为什么,只说:“那好。随你。”
笛声到了潼关,戛然而止。
笛声断,毓灵的念想,自然跟着断。
断掉念想,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脏了”,她还不是那等俗人,她也知道冯诚不在乎这个。
只是她自己越认定一生已毁,越想要自暴自弃,就越希望冯诚活下去,越希望冯诚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