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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胡惟庸即将翻白眼昏厥之前松了手,令他跌在旁边的大臣身上,旋即又因左右同僚的躲避而滚落在地。
“杀人犯……”胡惟庸大口大口喘着气,像刚从砧板上被放回水盆里的鲫鱼:“全天下最大的杀人犯,难道不是陛下你么……”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帝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声如洪钟,无比庄严:“朕乃天子,奉天旨意,替天行道,诛杀逆天之人,天何罪我哉!”
“哈哈哈哈哈哈……”胡惟庸伏在地上,一面狂笑,一面猛咳。他爬起身,拉着旁边不知是谁的大红袖子:“你听听,好不好笑?”被挣脱,又换一个人的袖子来扯:“你信吗?你真的信吗?”冲着皇帝啐了一口:“呸!祖上八辈穷光蛋,没上过一天学堂的泥腿子,天子?我呸!”身边人避犹不及,纷纷骂他疯癫。
胡惟庸每一句话都像尖刀,戳在皇帝的逆鳞上。
在场所有人不曾见过阎王。这一日,他们见到了,比阎罗更加恐怖的人脸。
“你——这——是——找——死!”
“还不知道今日谁死!动手!”胡惟庸大呼。
奉天殿外的旗帜猎猎抖动,整齐列队的人群——官员、卫兵、乐官、内侍——面面相觑之后皆是纹丝不动。风平浪静。甚至比先前行礼时更静,所有人生怕被怀疑,连呼吸都不敢惊动皇帝。
皇帝又笑了。
“动手。”皇帝大笑道:“你倒是动手!”他一脚踏在胡惟庸手掌上,用力地碾。不知是否是幻听,有人听到了骨头“格格”的响声。
奉天殿外,除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