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苦笑道:“舍得吗?”
桑枝夏伸手抚过徐璈仍带着湿意的鬓角,轻轻地说:“我听祖父说,你儿时的志向就在军中,为此习武的苦是一句不提,对自己下手比谁都狠。”
“好不容易有了大愿得偿的机会,为什么要卸甲?”
“因为我不想用全部去赌人性的无常。”
徐璈似是累了,胳膊圈住桑枝夏的腰紧贴着,闭着眼说:“江遇白说保徐家子孙荣华不变,这话此时必然是发自内心的,我也信。”
“但我不信任何长远。”
“待到乱世初定,山河永固,昔日的诺言再得论几分真假,那就不好说了。”
称孤道寡的帝王,注定多疑。
徐璈既不想坏了多年的兄弟情分,也不愿徐家再有重蹈覆辙的那一日。
他必须激流勇退。
桑枝夏眼底掠过一抹晦色,带着心疼说:“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
徐璈笑道:“可是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枝枝,徐家往后的荣耀和门楣自有其余人去撑,我把徐家的大旗重新插在京都的土地上,身为徐家子,我做的就已经足够了。”
徐璈说完抬眸望着低头的桑枝夏,笑眼如弯月:“我之前还在想,在滁州的话有薛先生看着,我不好拿受伤的事儿当由头。”
“现在想想倒是正好。”
等江南的水患除去,往外甩出个旧伤复发的名头,正好对外透露出自己的力不从心。
再往后,就都是顺其自然了。